越森打断了这段犹豫的关心:“妈,我好的,不用担心我。”
跌坐一般靠在长椅上,越森盯着钟楼看了良久,看到闭上都有残影。
不过是一场每所中都举办的运动会,此时哪怕心中有再多悸动,大家表面不过是寻常。
至于他后来开始发病,家里花掉大分积蓄给他治疗……
五年前,爸爸不敌病,走的时候整个人瘦得像一枯柴。妈妈丢了半边魂,差没跟着一起去。
夕阳落到了尽,也没有了温度。
大家稀稀拉拉地搬着椅,越森刚站起来,就有别的男同学过来顺手把他的椅一起抬走了,速度之快,他只犹豫“谢谢”一瞬,男同学就走远了。
别想了,说了别想了。
妈妈。
我不该有什么的。
越森一听这话眉都皱起来:“哥哥最近不是在律所忙转正的事吗?”
越森用今天不知第几次的打断结束了这通电话。
前又浮现那个纤瘦的少女背影。
越森的嘴张了张又闭上,无声半晌,最后闷闷说一句:“别总打扰他了,我没什么的。”
哪怕她不在那里都无所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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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森打了个激灵,手猛地揪紧了衣摆。
运动会闭幕式上,照例宣读各班排名成绩,九班果不其然在开幕式方阵拿了分,其他嘛……平平无奇。
庄严的,震撼的,直刺心间的。
“哦对,他好久都没回家了,我都给记岔了……”郭佩仪叹了气,像是自言自语:“都太忙了……”
当时刚考上大学的哥哥了全家的支,在他的鼓励,妈妈打起神继续生活,靠着服装打版的好手艺,仍能供起兄弟两人继续读书。
幽冥暮霭笼罩天地,耸的建筑矗立其中,仿佛一柄刺破虚空的武。
走了两步突然手机震动起来,越森翻来,有沉默地看着来电显示:
但他承认,无论如何,他也不能睁睁看着她就这样倒去。
“诶好,没什么,我就是……唉……”郭佩仪话里带上些笑,却透着歉意。“你在学校好不好?这两天你们,你们开运动会,是吧?我在家校通上看到了,你……”
他像赶羊一样赶着学生回课室,一边去看时间一边嫌弃:“快期中考了,都回去看书!关山!和纪律委员好晚自习,我要去看看昨天受伤的人……”
电话那边的女人一顿,连忙接上:“啊!那就好那就好……我也是最近忙昏了,厂里了一大批货,设计都有问题,改到现在才有空给你打电话……”
另一个,没有声音,没有疾病,没有时间逝的世界。他可以像卡西莫多一样,躲藏痛苦,享受孤独。
越森从一开始就很喜这栋楼,从往上仰望她的时候,目眩神迷的幻觉让他觉得飘飘然,仿佛去往另一个世界。
明明只是想遥遥望一,却比思维快得多。真有意思,明明他认为前者残破不堪,后者才经常过于。
她那样吃力地后退,转,落。
“你们快期中考了是不是啊?你学习还顺利吗?有没有什么困难?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哥哥……”
越森显然是很熟悉这个小名:“嗯,妈。”
而她的会毁了他。
手机又震了好几,他终于接通,郭佩仪的声音试探着响起:“木,木?”
“好了妈,我没事的。”
哥哥也格外争气,一边勤工俭学,一边靠优秀的成绩拿奖学金和保研,从不要家里多心。曾经的越森作为弟弟也踏实地成长着,日虽不富裕,但母三人心中还是朴实又温的。
越森在原地又发起了呆,好像忘了怎么迈似的,想了一会儿才往回走。
盯着漆黑的手机荧幕了会儿神,越森抬,惊觉自己无意识又走到了钟楼前。
妈妈还不放心,仿佛在电话里问的越多,就越能消解自己无暇照料小儿的愧疚:“我还是觉得去医院理疗要不就打车去吧,万一骑电瓶车的时候……”
他是如此向往好。
越森睁开睛,总算是有了些力气,继续一步一顿地朝着班级方向前。
一个又一个的同学从他边经过,很快他便落在了最后,越森的目光扫过后的一片空寂。
毕竟他是个不能跑不能的人,在运动会里,他就是个废。
作者:哎哟可急死我了,你们什么时候能互通心意!
朱广文撇着嘴发冷笑:“哼,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,偷溜的偷溜,摔倒的摔倒,我还指望什么咯!”
多年后回想起来,也只有当事人会相视一笑。
每到换季时服装厂总是特别忙,这越森也知。他慢慢走着听郭佩仪絮叨,心里很清楚妈妈打这通电话是为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