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起来,嗓里几乎冒火星。
“为什么要辞职!你以为你一走,还能有机会回来吗!去便利店打工,又能有什么好!”
――那个服装厂里面一堆男版师狗看人低,没有领的技术却发着领的梦,早就明里暗里挤兑郭佩仪了,她要是真辞职了,回来还想到同样的职位简直痴人说梦;若她去便利店零工,不说试用期薪低薄,光是搬搬抬抬的力活就吃不消,更别说还要值夜班……
“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!我让你过来陪我了吗!我说了要考了吗!我说了要重新手术了吗!”
――家里哪里还有多余的积蓄给他手术,哥哥还在转正边缘,律所里几十双睛盯着他一举一动,现在还要平白压上一整个家庭的重量给他,他哪里还有力!
“为什么要我!我当个残废就行了,还去幻想什么治好病读大学!”
“越森!”越磊这坐直了腰,厉声打断他――
――但他本没听。
十七岁的少年猛地从椅上站起来,右脚差踩不住地板,狼狈地原地踉跄了一,他一掌狠狠劈向桌面,像是宣,又像是颠簸在疾风狂浪中的落之人企图抓住一块浮木。
“为什么这么执着!”
“为什么你们要这样牺牲自己!”
“为什么我要拖累你们!为什么!!!”
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用力喊过什么了,发病以来,他从一个尚能积极面对的乐观者慢慢变成了一个消极沉默的悲观者。的疼痛,或者是心的压抑,都不能再撬开他的嘴巴,反倒让他学会伪装,学会看似云淡风轻的笑容。
就这样吧。没所谓了。
今晚的这件事简直是给他迎一棒。
哪怕是看着徐烟林的背影时,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――有些事不该肖想,他可以自己关起来消化落寞。但他已经目睹妈妈和哥哥为了自己付太多东西,现在几乎要搭上他们全的事业,越森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。
让他自己烂掉就行了啊!
这病不治也罢,他已经在为残废的自己找路了啊!
为什么要为了治这种没有希望的病,赔上未来的人生啊!!!
“为什么!!”
“你们都是傻吗!!”
他可能将这些无意义的句颠来倒去地吼了很多遍。
多少遍?越森不清楚了,他终于停来的时候,只觉得前一片模糊,耳朵里嗡嗡地响,咙随着呼一一地疼,整个人烦躁得想换一个脑袋。
厅里很安静,只是火锅里仍有气泡艰难地从粘稠汤汁里钻来,发细小的爆破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