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  幻觉

        这次重返府邸，顾双习与以前相比，心境上产生了巨大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然意识到，边察对她执念深重，绝非他、或者她原以为的――只把她当作一个可替换的“工ju人”，一旦她消失，他能立刻换上一个新的。他现在仿佛非她不可，xia定决心要同她纠缠至死，直到他们都来到人生的终dian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她反而能够更自由。此前顾双习认为，作为可替换的工ju，为了暂时不被淘汰，她应当小心翼翼地看顾边察的脸se、避免惹他发怒；而今既然确定他不可能放手，那她大可随心所yu、不必再伪装qing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被边察豢养在玻璃瓶中的、完全chu自他之手的妻zi，他会竭尽全力地维护她的安全与完整，只要她不从玻璃瓶里chu逃。她zuo什么、说什么、想什么，他都不会过多地横加gan1涉。

        确认了边察的底线，她便对以后有了一个朦胧的、大致的设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府邸里却是一切如常，并未因顾双习的离去而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。文阑见到她，依然笑着问好，仿佛他们昨天才刚见过面；安琳琅虽有些激动，但言行举止皆合乎女佣shen份，只在为她梳洗时，朝镜zi悄悄笑了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抱歉，琳琅。”却是顾双习先dao歉，“之前我光想着逃跑，没考虑到你的chu1境……你是我的贴shen女佣，我逃跑以后，边察有没有迁怒于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琳琅梳tou的动作一顿，轻轻摇tou：“皇帝阁xia他……没有怪罪我。”又忍不住补充，“您离开的这段时间，阁xia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……只是偶尔会对着空气说话，有dian儿吓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却见顾双习抬起tou，yan睛瞧着她笑。“嗯，多谢你告诉我。”顾双习眨眨yan，摸摸琳琅的手，以示亲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尽guan时间已至午夜，顾双习却因此前睡得太多，现在毫无困意。她待在桌边，将那些画纸分门别类地归置妥当，再统一收jin档案盒。zuo这份工作时，边察走jin了卧室，chu乎预料的没有和她打招呼，而是直接越过了她、去到了浴室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双习哪guan他，自顾自zuo完自己的事儿，躺回了床上。她在床tou柜里找到了一本书，书签还放在她离开前的那页上，可前面的剧qing她早忘了大半，便把书签chouchu来，从tou开始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实在称不上是一本好书。剧qing拖沓乏味、人wu扁平贫瘠，连冲突都平淡得像白开shui。顾双习愿意继续看xia去，纯粹是因为：在府邸实在是太无聊了。那时她没有一bu完全ti的智能手机，又懒得xia楼去看电视，不就只能窝在卧室里、看一些质量平平的小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边察曾似笑非笑地dian着那些书，问她“喜huan看这样的吗？”。顾双习不是听不chu来他话里的揶揄意味，只是懒得同他多说。她qing愿使他误会她，误会她审mei低xia、智商不gao，从此对她更宽容也更轻视。她能从这份鄙夷里找到有利于她的破绽。

        边察或许的确蔑视她，但他依然表现得耐心又缜密，甚至还和她讨论那些无趣的小说剧qing。顾双习说“算了吧”，觉得他们不如zuodian儿别的，zuoai都比讨论剧qing要qiang。可这些话她到底没能真正说chukou。后来呢？后来她就走了，这些小说当然没可能和她一起上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她重温小说开tou的空档里，边察从浴室里走了chu来。他一bi用mao巾ca着湿发，一bi回复手机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冷se调的屏幕光照在他眉yan间，衬得他表qing愈发冷峻、不耐烦，像嫌给他发消息的人太蠢、提的问题太可笑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他走到床边，边察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扔，整个人躺了xia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躺在床上，自顾自开始说话：“双习，我好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双习光顾着看书，没空也没心思理他，沉默地任由他自顾自诉衷chang。谁料边察真的说了起来，说他花了好多时间和jing1力，几乎把地球翻了个遍，终于在鸢尾国的一chu1小镇发现了她的踪迹；紧跟着饱han幸福地说：“我明天就要去接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盯着她，视线堪称hanqing脉脉：“等我见到你，我要郑重地同你xia跪求婚。你不一定会立刻答应我，但我总有办法让你答应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双习的目光终于从书页上移开，审慎地打量着边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完这些时空错乱般的话，便闭yan预备ru睡。她开kou说dao：“您已经找到了我，并且把我带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边察置若罔闻，在床上翻了个shen，手指chu2碰到了顾双习的裙裾。他仿佛chu2电，迅速收回了手，这才睁yan打量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起初yan神警惕，而后才慢慢转化成不可思议。边察忽然起shen，跪在床上，双臂将顾双习紧紧抱在怀中，她不得不chou开书，避免书页被二人挤得起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