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荆国太大了，你没去过，所以无法想象那种幅员辽阔。各地因交通不便，音差异也大，甚至只隔一座山，两边都会着不同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家的一个绣娘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卯卯的笑容有些僵：“什么意思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见谎言被揭穿，卯卯面愧，小心：“抱歉，留仙，我不是故意瞒你，我是怕你介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有趣了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野外宿的一天！”她照严珂的指导，脱外衣叠成枕，前桥转看着她的动作，突然发现从思嫔房拿走的装饰品还被她挂在腰间，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卯卯，如果你想去荆国，是为了见他，还是趁早杜绝这个想法。”前桥严肃地打断，“他是荆国郡卿，安吉郡主魏荣语是他妻主，他若值得你千里迢迢寻找，当初就会留在兴国，不会极力促成联姻！很显然，在他的权衡中，荆国郡主可比平国公府诱惑力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八岁即为质，十六岁才回兴国，赵熙衡是在京都语境里长大的。熟悉荆国风景名胜，还知蒜香肉排最地的小店，看来绣娘云云是假，认这小了荆语老师才是真。

        3.

        曾经的疑惑和猜想涌上心，前桥迟疑着问：“卯卯，你的荆语到底是谁教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卯卯愣住了，一时竟无言以对。远在千里之外，却完京都方言圈，教她荆语者，一定在京都居住多年。

玉惯坏的孩狼吞虎咽，严珂哭笑不得，只能声声劝人慢。可她们不仅吃得，嘴也没闲着，将掌勺的严珂夸得天上有地上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促成联姻不是为当郡卿，是为和你在一起，他又怎衡量过平国公府的份量？”卯卯忙，“不提这个，我不是为见他才去荆国的，我是为我自己，二殿对我的确重要，却不是你想的那种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玉龙籍的绣娘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丑！严大人休要谦虚！”前桥咽中的肉，赞叹比起乐仪有过之而无不及，“别说是三大名楼，就是皇姊的御厨，吃了严大人的烤肉也要退避三舍，羞得不敢见客，非要恳求严大人留方才肯罢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卯卯称是，前桥收回目光，突然叹：“我猜你压儿就没遇见过什么玉龙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方言一旦形成很难改掉。纵然何缜极力掩饰，还能听西乡音，乐仪少时常在京都，才能把京都话说得地，我边的人，大分都用熟了京都方言，故而你觉得交无碍，可这本就是问题所在……你知张策的音吗？他的荆语腔调，才更像玉龙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赞叹声随即响成一片，严大人被夸得飘飘然，接着又一手，用剩的骨肉熬汤，撒上野菜丁提鲜，教她们泡粮吃。在异乡品尝到熟悉的荆国风味，前桥万分满足，等吃饱喝足后，又跟随固砾军熄灭火种，掩埋残羹，收拾妥当后继续赶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是福盛楼的名厨，也不及严大人手艺之万一！”乐仪吃得满嘴是油，夸张赞叹，“您这能耐要是传到京都，就没三大名楼什么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桥骑在上，撑得直打嗝，卯卯也好不到哪去。她起初还觉不雅，羞赧地忍着，直到乐仪打了个十分响亮而夸张的饱嗝，众人哄然大笑，卯卯才不再拘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介意什么？”前桥皱眉，卯卯轻声：“我知他曾与你，也就是荆国公主，投意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严大人脸都红了，又的确受用得很，眉开笑：“郡主过奖啦！惭愧献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卯卯与她同住一个小帐篷，也因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没准赵熙衡回兴后，当真和卯卯有过一段交，毕竟他长了一张危险的“小白脸”。可少男少女难免互相引，前桥并不介意初恋的纯洁是否被“玷污”，她唯独介意卯卯的态度――如果离开兴国只是为追随赵熙衡，那就太蠢了！就连她提供的帮助都因此不值了！

        前桥枕着双手幽幽：“你既认识兴国两位皇，想必也认识赵熙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至太阳落山，严珂又想领众人在外安营扎寨。这前桥也有些不安了，她总觉得睡觉不该如此对付，可随即想到固砾军多是女，她们都没觉不便，自己哪来的矫？于是听从严珂安排，学扎帐篷，生篝火。虽然劳累，躺在亲手搭建的小窝中时，成就也无可比拟，前桥长叹一声，突然就想起凝云堂的阿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难怪她那时总是讽刺自己骄矜，阿廖可以在雪地里蹲守目标一夜，辛苦不是一般人受得来的。和她相比，自己东挑西捡，不是骄矜又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诶呦呦，这可太夸张了！”严大人连连摆手，脸都快笑成牡丹花了，“不过我平日好吃，闲暇时就研究，尤其是烤肉――这肉可不能是屠宰好理过的，要十足新鲜味才更，放一会儿都会打折扣。咱们的野都是现猎现烤，只这一，京都名楼就无法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