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潘大爷那,归家十余日,可谓日日不得闲,拟礼单,设寿堂,摆寿台,乃至延请司礼,订戏班,一众大小事,都待他过目主;自月上旬,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,少不得他接待安排。因是一到家便陀螺似的忙个脚不沾地。到了十月十四这日,同和斋定的寿糕好了,凤仁不放心派小厮去,恐路上颠簸碰坏了三星拜寿的花样,索亲自打押车去取,半路正迎面遇上刘士远,二人有日没见,此时都觉分外亲,刘士远揖:“潘兄着一向好忙,弟弟两次府上拜会,不巧都赶上哥哥外办事,这回好容易叫我碰上,岂能轻放的,请哥哥赏脸就在这得意轩吃些酒罢。”
辰星垂眸思忖片刻,心知若是还不许他,他定又要寻死,纠缠去愈发不可收拾,见别无它法,权宜之只得先应了,因此微微颔首,玉念大喜,从她怀中爬起,搂住林小玉贴脸摩鬓的亲香不住,中“亲亲,娘娘”的乱嚷,一边扭糖似的黏在她上不肯松手,辰星被他坠的倒在褥上,两亮雪也似的光溜溜交缠一,玉念间尘柄颤巍巍又要竖起,烘烘一条抵着她心蠢蠢动,林小见天光渐朗,唯恐叫人撞破,不肯就范,扭着手挣脱:“你既要我的小儿,怎可不听主人的话,你伤了不说,这般孟浪行为若是叫人看去,连我的命也不保了。”
待二人坐定,茶博士殷勤上了一壶上好的武夷茶,并茶等,零零碎碎摆了一桌,刘士远又拱手祝潘太公寿,凤仁回礼:“都是自家兄弟有甚么多礼的,贤弟心意哥哥早已心领了。”说罢端起茶盏来让了一让,啜饮几,茶汤味甘香浮,驱散一燥,凤仁又连赞不已。
刘士远:“哥哥真真慧如炬,小弟不才,确有一喜事。”
起,大爷离家我再来陪小作伴解闷儿,悄悄儿的再没别个知,小不必为难,小命也得存活,岂不是万全之法?”
辰星忙推他快去,玉念转门,脚步声渐渐远了,辰星方长吐一气,回躺在榻上,始觉便酸。天即将大亮,映描金床帐上绣的万宝花、缠枝莲来,盯着瞧了会,只觉那些枝枝蔓蔓缠转不绝,没个尽,睛一花,仿佛床榻都跟着旋转,人躺着飘摇驰好似害了晕船。
凤仁听了朗声大笑,将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拍,说:“贤弟成婚有些年月,总也有了结果,可喜可贺,等孩儿落生,不若同我个儿女亲家,我家有儿有女,保相宜。”
辰星笑他男儿却穿着女衣,模样稽,将指在他上一戳:“你快去罢,天将大亮了,晚些可怎么走的脱?”
二人在茶局盘桓了些许光景,潘凤仁有事在,实不好长留,只得起作别,二人约定明日上门时候,凤仁便又匆匆打往前街去了。刘士远心中尚还一团喜未散,大饮尽杯中残茶,又坐着回味片刻,方才门骑家去了。
凤仁笑:“不愧温元帅坐镇,这十月才到中间就聚了这许多喜事,贤弟不妨说来一听,让哥哥也跟着沾些喜气。”
刘士远也跟着憨笑,连连举杯,劝酒般饮了一盏清茶。
潘大爷抱拳:“看贤弟面带喜,想是又有喜事,我这趟不巧却也是个急差,酒是再吃不得,不若咱哥俩饮几杯茶来,左右明日就是寿辰,少不得贤弟早早过来帮衬,待忙完这厢再好好的请众弟兄来家中一聚。”
刘士远再没不从的,二人当街,往茶局里去了。
正是:旧事又添一笔,长梦怎生将休?
玉念笑嘻嘻的凑过,抱着香颈连连亲了几个嘴,又在那对香乳之上尽兴吃一通,亲香够了才起穿齐整,床趴在辰星耳边腻腻的:“玉儿这便走了,晚间再来看小。”
玉念:“小说的是,我不闹了。”顿了一顿又说:“我怕语无凭,万一小事后再反悔我不是冤死了,非要留件表记拿着才见真。”
刘士远笑:“敢叫哥哥知晓,是我那张氏有了,这些日在家只要吃酸的,还以为是病了,请了胡太医来家瞧病,一搭脉就说是已坐了胎儿,我心中喜的紧,碍着月份又不敢随说去,今日知与哥哥,愚弟这喜却好似了双份,愈发不知如何是好了。”
索闭目不再去看,铜漏滴答,漫卷倦意袭来,辰星拥被自卧,气息渐渐绵长,不知何时已然睡去了。
辰星便向耳上一摸,摘只小红翡翠滴坠来递与他,玉念拿着一笑,展开上缠着的止血布,却是一条辰星贴穿的翠纱小,沾着血迹好似浅草落海棠,“小将它也与我穿了吧。”不等辰星答言,三两就将小穿上,又在衣服堆中翻找,捡件玉小衣来贴肉穿了,林小没的脸红,扭过不去看他,玉念笑:“这才安心了,小再失信不得。”